《禅定荒野》汉译本的语言审美
Language Aesthetics in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The Practice of the Wild
摘要: 学者谭琼琳翻译的《禅定荒野》是加里·斯奈德所著散文集 The Practice of the Wild的汉译本,以其细腻笔触精准复刻原作的优美意蕴。本文依托刘宓庆翻译美学中的语言形式美原则,从语音、词汇与句法三个维度对《禅定荒野》汉译本的语言审美进行探析。通过案例分析,本文认为,在语音层面,译本借用尾韵与拟声词,传递原作的节奏感与音乐感;在词汇层面,译本遵循准确、优美、紧凑原则,确保原作的诗意表达;在句法层面,译本使用语句结构重构技巧,保留原作的修辞美感。
Abstract: Scholar Qionglin Tan has translated Gary Snyder’s essay collection The Practice of the Wild into delicate Chinese and accurately replicated its beauty. On the basis of Miqing Liu’s principle of the beauty of linguistic forms in translation aesthetics, this article explores the linguistic aesthetics of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The Practice of the Wild from the phonetic, lexical, and syntactic perspectives. Through case studies, this paper argues that in the Chinese version, assonance and onomatopoeia are adopted to convey the rhythm and musicality at the phonetic level; principle of accuracy, beauty, and compactness is applied to maintain the poetic expression at the lexical level; and sentences are reconstructed to preserve the rhetorical beauty at the syntactic level of the source text.
文章引用:刘昭盈, 陈千谦, 马媛媛. 《禅定荒野》汉译本的语言审美[J]. 国外英语考试教学与研究, 2024, 6(4): 155-161. https://doi.org/10.12677/oetpr.2024.64018

1. 引言

加里·斯奈德(1930-)是美国著名散文家、翻译家、诗人、环保主义者、禅宗修行者与20世纪垮掉派的杰出人物。其散文集The Practice of the Wild发表于1990年折射斯奈德对于佛教、荒野、动物、神话、土著、语言与生态的全面思考。斯奈德的作品不仅意蕴颇丰,其语言风格亦自具特色,在音韵、词汇与句法方面均有独到之处,体现了斯奈德对自然与语言的深刻理解。在音韵层面,斯奈德巧妙营造内韵、重复及节奏感,将自然声音与人类情感融入语言,增强读者的感官体验。在词汇层面,斯奈德的选词具体而生动,有效传达荒野的景色细节与氛围,唤起读者对自然的情感共鸣。在句法方面,斯奈德采用结构简洁、富于变化的句子结构,赋予作品自然流畅的节奏感。音韵的细腻处理、词汇的丰富选择及句法的灵活运用,共同构筑原作独特的语言风格,使其在艺术表现上呈现深切的魅力及感染力。

译者谭琼琳主要从事生态诗学、绘画诗学、典籍的英译与改写、环境哲学、绿色宗教风景、声景与心景的研究,同时聚焦于斯奈德作品中的佛教生态思想与东方文化的消融现象。作为加里·斯奈德国际研究中心的主任,谭琼琳的专著、论文与译著全方面涵盖斯奈德的诗歌创作、生态思想与文化影响,大力推动全球化的斯奈德研究。谭琼琳翻译的斯奈德作品包括《山河无尽》(Mountains and Rivers Without End, 1996)与《禅定荒野》(The Practice of the Wild, 2019),有效助推斯奈德生态思想在中国的广泛传播。

《禅定荒野》一书融合美洲印第安文化、佛教与道教思想,展现跨文化的生态哲学。自出版以来,关于原作的研究佳作频出,主要集中于斯奈德生态思想、斯奈德与印第安及东方文化的关联,及斯奈德写作风格的研究。

首先,斯奈德的生态思想颇引学界关注。例如,Khandakar Shahin Ahmed的研究表明,斯奈德认为人类活动应受到限制,以避免对地方生态系统造成破坏[1]。Monika Kocot则深入剖析了斯奈德生态思想中的非暴力反抗伦理、深层生态学与其独创的“心灵生态学”之间的内在联系[2]。此外,J. Mark Baggett将梭罗与斯奈德的思想进行比较,揭示了二者均将荒野视为人类活动的空间,而非驯化对象[3]。Martin Wirth Jason将斯奈德的观点归结为人类政治、经济与生活方式均以保护自然环境为前提[4]

其次,诸多学者聚焦于斯奈德与印第安、佛教及道教文化的研究。比如,Taigen Dan Leighton与Tony Barnstone探讨了斯奈德与道家文化的联系,指出以斯奈德为代表的美国生态诗人深受中国寒山诗的影响[5] [6]。郭平则从自然、神话、佛教三个维度出发,论析了斯奈德诗歌中的“轮回”主题,探究了佛教对斯奈德诗歌风格与思想的影响[7]

此外,斯奈德的语言艺术与创作风格亦为学界研究热点。Monika Kocot通过对比斯奈德早期诗歌与The Practice of the Wild散文集,阐述了斯奈德写作主题从20世纪60年代的佛教无政府主义到90年代促进和平的转变,并重点关注斯奈德作品中非暴力反抗伦理与心灵生态学的关系[2]。Wei Chen则注重斯奈德从美洲原住民新原教旨主义与萨满教中获得灵感的过程,认为斯奈德倡导了荒野文化与诗人——萨满的概念[8]

综上,目前学界关于《禅定荒野》的中文翻译研究较少,已有研究中仅有李玲琳关注意识形态对《禅定荒野》中文翻译的影响,认为意识形态影响了译者对《禅定荒野》的标题选择与翻译策略[9]。鉴于这一研究领域存在空白,本文拟采用刘宓庆翻译美学中的语言形式美原则,从语音、词汇、句法三个维度着手,深入探究《禅定荒野》汉译本中翻译美学的具体表现形式。

2. 理论基础

《翻译美学导论》(2019)自出版以来,一直是众多学者研究翻译现象、深化翻译理解的理论基石。刘宓庆强调,“翻译是一种语言艺术,翻译语言审美的实质是一种跨语言文化的艺术创造”[10]。这意味着在翻译实践中,译者需深刻把握原文的审美特质,力求在译文中精准再现原作的语言风格、意象群落及情感趋向。刘宓庆认为,“翻译的语言审美涉及形式美”,意指“审美符号集解码,涉及声音、词汇、句法三个维度”[10]。首先,音韵美是影响文学作品艺术品质的重要因素之一,语言之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声音与节奏,这是传达作家情感与文本韵味的最直接手段”[10]。声音与节奏在英文中通常表现为“头韵、尾韵、协韵”等,而在中文里则以“平仄、拟声词为主”[10],这要求译者深入理解源文语音特征,使译文产生相似声音美学效果。其次,刘宓庆指出,“能承载审美信息的另一要素为词语,具有审美价值的词语往往准确、优美且紧凑”[10],即译者需准确理解源文词语含义与用法,寻找具有相同或相似效果的目标语来表达源文含义及用法。再者,句法层面的审美信息包括“修辞手段与语用性、功能性句式安排”[10]。其中,修辞手段涉及“排比、比喻、隐喻、拟人、夸张等”具体技巧,而“语用性与功能性句式安排”则常以“形式的整体与和谐”激发读者的“美学感受”[10]。因此,译者需细致分析源文的修辞技巧与句式安排,采用相应的翻译策略,以保持译文审美作用的一致性。

基于以上考量,本文认为《禅定荒野》以精准的语言形式美复刻源文,不失为“跨语言文化的艺术创造”。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匠心独运不仅助力读者跨越语言及文化障碍,成功领略原作的深层含义,更以音韵、词汇、句法等层面的精准再现,成功传达原作的审美魅力与哲学思考。鉴于此,本文依托翻译美学的语言形式美原则,对《禅定荒野》汉译本的语言审美进行研究,借此探讨散文汉译的翻译技巧与艺术魅力。

3. 《禅定荒野》汉译本的审美再现

The Practice of the Wild一书涵纳丰富的美学信息,涉及语言风格、修辞手法、句法结构等多个方面。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将这些富含语言形式美的源文巧妙地转化为具备同等效果的译文,使译本在节奏、意象修辞抑或句法结构层面,皆带给读者与阅读原作相近的阅读体验。下文将就《禅定荒野》汉译本的具体语言审美进行深入探讨。

3.1. 尾韵与拟声词的声音美

学者雷·杰肯多夫(Ray Zeckendorf)提出,“人们的音乐性如同普遍语法一般与生俱来”[11]。天生的音乐性促使人们在说话或写作时更喜欢节奏感强的词语,以此凸显语言的声音美。斯奈德在The Practice of the Wild一书中运用了大量具有韵律感的词汇,赋予作品鲜明的音律感。为了向读者展现源文的音律美,译者需通过“押韵、拟声词与重复等音韵修辞手法”,保留源文声韵[12]。现举例如下:

例1:

ST: Recollecting that we once lived in places is part of our contemporary self-rediscovery. It grounds what it means to be “human” (etymologically something like “earthling”). I have a friend who feels sometimes that the world is hostile to human life—he says it chills us and kills us [13].

TT:回忆我们曾住过的地方,是当代自我重新发现的一部分。这就是“人类”(词源学上类似于“地球人”)存在的意义所在。我有个朋友有时会觉得这个世界不利于人类繁衍生息——他说这个世界令我们不寒而栗、感到窒息[14]

源文中“chills”与“kills”皆为以“-ills”结尾的单音节词汇,构成单音节尾韵,具有节奏感与音乐美。同时,在发[i]时,嘴唇向两旁伸展,呈扁平形,正面牙齿全露,与人在恐惧时龇牙咧嘴的表情高度吻合。这种有序的韵律使读者产生了更强烈的情感反应[15],从而更能体会作者描述的恐惧情绪。译者选用“不寒而栗”与“感到窒息”两对四字词语,一则传递与源文相符的恐怖意义,二则“栗”与“息”皆以[i]音结尾,以此保留韵律效果。韵律之余,节奏亦共同构成译文的音韵之美。承如刘宓庆所言,“在翻译时,译者应力求借助于节奏传达原语的审美信息”[10]。根据英文的发音方式,“chills us and kills us”这一短句的语调为“升降升降”,节奏为“长短长短”,极具律动美感。此例中,译者运用“不寒而栗、感到窒息”两个以仄声与平声结尾的四字词语,构建变化有序的声调,使译文与源文在节奏上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处借由和谐的音律与铿锵的节奏引发读者听觉上身临其境的审美体验,进一步增强斯奈德笔下恐惧世界的真实性。

例2:

ST: An American dream-phrase loosing images: a long-maned stallion racing across the grasslands, a V of Canada Geese high and honking, a squirrel chattering and leaping limb to limb overhead in an oak [13].

TT:“野性与自由”,这一蕴含着美国梦的词语给人展示出这样的画面:一匹长鬃马在草原上奔驰;一队排成V字形的加拿大雁在高空中鸣叫;一只松鼠在橡树上一边跳来跳去,一边吱吱地叫着[14]

源文中“chatter”一词作为拟声词,通常形容鸟类快速发出的声音:“[t]o utter a rapid succession or series of short vocal sounds”[16],在此例中用来展现松鼠活泼灵动的特质。在翻译时,译者选用了汉语中对应的象声词“吱吱”,即“小动物的叫声”[17]。这种“将单音节字重复使用来拟声”[18]的用词原则对于“汉语的音美”具有“重要的特殊意义”[10]。此处,“吱吱”二字不仅还原源文的叠音,凸显松鼠的活泼天性,亦通过叠字手法,将松鼠的灵动在读者脑中具象化。译文中同时赋予的音美与形美,大大增强了译文的感染力与表现力。

3.2. 四字成语与陌生化的词汇美

刘宓庆提出,“承载审美信息的基本手段涉及选词与利用词语的各种修辞格,这是词语层承载审美信息的积极手段”[10]The Practice of the Wild一书蕴含大量意义丰富且具有修辞美感的语汇。在翻译过程中,为再现源文中的词汇美,译者需遵循ABC原则,即“恰当”(appropriateness)、“美”(beauty)与“紧凑”(compactness)。其中,“恰当”意指无误传达源文含义;“美”让读者感到愉悦;“紧凑”则强调译文的简洁明了[10]。本文认为,《禅定荒野》汉译本遵循以上翻译原则,译者在精准传达源文的深层内涵之余,充分保留源文的“陌生化”修辞效果,兼之巧妙运用言简意赅的四字成语,最终赋予译文深厚的审美价值。现举例如下:

例3:

ST: Language is like some kind of infinitely interfertile family of species spreading or mysteriously declining over time, shamelessly and endlessly hybridizing, changing its own rules as it goes [13].

TT:语言又像某种可以无限杂交的物种在不断地扩展,或是随着时光流逝而神秘地衰亡,或是肆无忌惮、漫无止境地繁殖,或是在繁殖过程中改变自身的规则[14]

本例中,“shamelessly”与“endlessly”同为“-lessly”尾缀的三音节单词,音韵和谐,意义相近,结构工整,富有音韵美与意境美。与之相似,汉语中的四字成语同为对仗结构,可保证语言“结构工整、意蕴深长”,满足读者“阅读过程的审美需求,产生审美体验,也传达出相应的美学效果”[19]。在翻译时,译者将“shamelessly”与“endlessly”译为两个成语“肆无忌惮”与“漫无止境”,其一,在词义层面,“肆无忌惮”意指“肆意妄为,无所顾忌”[17],而“漫无止境”则用来描绘“没有边际”之地[17]“肆无忌惮”与“漫无止境”均遵循“仄平仄仄”的节奏,与源文“shamelessly”与“endlessly”的“升降降”音调两相呼应,源文音律得以保留。其二,在意象层面,“肆无忌惮”、“漫无止境”本用于形容客观存在的物体,而在此例中却用以描述“语言增长”这一抽象概念。此举化抽象为具象,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仿佛亲眼目睹语言蓬勃繁衍的动态过程。综上,译者通过使用“恰当”、“美”且“紧凑”的汉语成语,使译文在意义、音韵与意象上皆切合源文。

例4:

ST: One June afternoon in the early seventies I walked through the crackly gold grasses to a neat but unpainted cabin at the back end of a ranch near the drainage of the South Yuba in northern California [13].

TT: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一个六月的下午,我穿过一片松脆的金黄草,来到一座小木屋前。这座小木屋坐落在北加州南尤巴河排水区附近的一个牧场后面,简洁雅致,却未曾漆过,窗户上没有玻璃,连门也没有[14]

源文中的“crackly”解释为“[p]rone to crackle; crisp and brittle”[16],意为“容易爆裂的;松脆易破碎”,通常形容录音或广播中发出的短促刺耳的声音或食物松脆的口感。本例中,斯奈德创造性地使用形容词“crackly”修饰植物“grass”,此举有意偏离常规语言表达,使读者产生新奇感。针对此类不符合语用习惯的表述,若译者采用意译法,将其译为“金黄草地”,则违背了一个重要的美学原则,即译者应“通过适度增加语言表达的模糊性来激发读者内在的想象力”[10]。换言之,“金黄草地”这一简单直白的搭配无法引导读者跨越字面意义,进入更深层次的联想,而这正是翻译艺术中的审美所在。反观此例,译者保留源文的非常规搭配,将其译为“松脆的金黄草地”。根据《现代汉语词典》,形容词“松脆的”通常用于描述食物的口感[17],与“草地”一词关系不大。译者使用“陌生化”的翻译手法,将“草地”这一读者熟悉的事物变得新奇,从而延长读者的审美反应长度,增强其审美愉悦感。综上,译者在翻译时有意摒弃符合中文语用习惯的表述方式,以直译法保留源文中的变异现象,从而再现源文词汇的修辞美。

3.3. 排比与句式重构的句法美

斯奈德在The Practice of the Wild散文集中广泛运用排比句,以呈现人与自然之间错综复杂的联系。译者若欲再现源文句法所承载的美学信息,则需确保源文句式的结构对称性[10]。在《禅定荒野》汉译本中,译者有意追求译文与源文语句结构的基本对应,并通过句式重构,使译本符合汉语语用习惯,以此激发目标读者的审美感受。现举例如下:

例5:

ST: Roots, stems, and branches are all equally scratchy. No hierarchy, no equality. No occult and exotic, no gifted kids and slow achievers. No wild and tame, no bound or free, no natural and artificial [13].

TT:根、茎和枝都是一样参差不齐。既没有等级差别,也没有一律平等;既没有玄妙高深,也没有浅薄平庸;既没有超群的天才,也没有迟钝的胜者;既没有桀骜不驯,也没有俯首帖耳;既没有束缚限制,也没有自由自在;既没有自然生成,也没有人工造作[14]

源文采用七组“no…no…”的否定平行结构,强调根、茎、枝的本质相同,表达醒目有力。在翻译时,译者选择保留此平行结构,维持了原文的修辞美感与逻辑连贯性。但若将“no…no…”直译为“没有等级差别,没有一律平等;没有玄妙高深,没有浅薄平庸……”,一则累赘,二则忽视了目标语的文化,未能“以恰当的方式将源文中的衔接手段有效转换至译文中”[20]。反观此例,译者首先将前两个“no”并为一组,随后运用“既没有……也没有……”的固定连词搭配衔接所有平行结构。译文在再现源文的语义与文体美学的基础上,兼顾契合汉语语用习惯,以此凸显翻译的艺术性与功能性。

例6:

ST: It came from someplace else: from the way clouds divide and mingle (and the arms of energy that coil first back and then forward), from the way the many flowerlets of a composite blossom divide and redivide, from the gleaming calligraphy of the ancient riverbeds under present riverbeds of the Yukon River streaming out the Yukon flats, from the wind in the pine needles, from the chuckles of grouse in the ceanothus bushes [13].

TT:这种能力的形成曾受益于其他方面:天上行云聚合消散(以及臂状的云气缓缓地翻卷,先是向后,接着向前);枝上菊花分解再生;育空河水从育空高原流出,其河床下闪现古河床的水痕;山风在松针之间穿行;松鸡在鼠李丛中啼鸣[14]

源文采用六组“from”引导的名词短语排比句式,符合英语“重形合,多用介词”[21]的特点。然而,若保留介词引导的平行结构,将六组“from”翻译为“从云朵的分裂和交融(以及先向后再向前臂状的云气),从复合花朵的众多小花的分裂和再分裂……”,不仅行文冗赘,亦违背汉语的表达习惯,即“汉语是意合的,经常不使用或省略介词”[21],且其“叙述呈动态,多用动词”[22]。此例中,译者根据读者的语用习惯重构源文结构,省略原文中对称结构的枢纽“from”,将源文中的名词短语转化为独立的汉语主谓结构,以“聚合消散”、“分解再生”、“流出”、“闪现”、“穿行”、“啼鸣”等动作行为替换源文中的六组名词词组。综上,译者省略介词,并将源文中的名词转化为动词,此举既有效传达了源文含义,亦吻合汉语的语言特征,再现了源文的审美信息。

4. 结论

基于翻译美学中的语言审美原则,本文认为《禅定荒野》汉译本在语音、词汇与句法三个维度均具有语言美:在语音层面,译者巧妙运用韵律、拟声词及叠词,增强读者的视听感受、激发其想象力;在词汇层面,译者严格遵循ABC原则,综合考虑语境、语调、陌生化手法等要素,精准重现源文美学要素;在句法层面,译者关注源文中的独特句法结构,复制源文句法修辞,并根据汉语特征适当重构句型,使翻译具有整体性与通顺性。本文通过挖掘语言形式美原则在《禅定荒野》翻译中的具体应用,以期为散文汉译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助推翻译美学理论与散文翻译实践的有机融合。

NOTES

*通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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