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非物质文化遗产(简称“非遗”)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传，并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以及与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相关的实物和场所[1]。
而在经济发展和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存与发展遇到重重挑战。对于非遗的保护、传承、更新成为了关键的考验。
徐州香包，江苏省徐州市传统美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离骚》中写到：扈江篱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起初，香包是为趋避害虫而设计的美观的佩饰，而后渐渐发展成为一种集实用性与观赏性为一体，图案精美、绣法精妙、驱蚊防潮、净化空气、预防疾病等各种功能兼备的一种文化。
本文以徐州马庄香包为例，意图通过对其发展历程的优劣势分析，为非遗寻找借鉴经验和创新思路。
2. 从香包中寻找非遗发展的坎坷共性
马庄香包的可考历史至少从战国时期起追溯，它集实用性与观赏性于一身，声名显赫。然而在近现代大工业生产技术文明的冲击下，马庄香包的发展之路遇到重重坎坷。
2.1. 地域偏僻，务工困难
马庄村隶属于江苏省徐州市贾汪区潘安湖街道办事处，地处徐州市北郊，远离城市中心，前往马庄购买香包费时费力。即使如今的贾汪区建有高速公路和高铁站，距离造成的不便有很大改善，但相较于市中心的交通网络，地域问题对香包的推广和市场仍有一定限制。且对比中心市区，当地缺乏配套基础设施以及更高产值的机械化工商业，信息落后，因此缺乏对劳务工的吸引力，形成恶性循环。
非遗保护项目中也有不少诞生于偏仄之地，如道明竹艺村的竹编、海南毛纳村的黎锦技艺等。
2.2. 产业结构单一
根据徐州市统计局发布的《徐州统计年鉴2023》[2]来看，徐州的第二、三产业各自就业结构比例直到2015年才完全超越第一产业所占的份额。说明当地的经济发展较为滞后，人口就业倾向于林、牧、渔业，工业化现代化程度较低、吸引力弱。作为边缘地带的贾汪区更受经济结构的制约，工业过去也以煤炭产业和化工产业为主，缺乏多元化发展。
产业结构单一，易造成非遗所在地经济滞后，从而拖累非遗的促进更新。
2.3. 市场规模小
贾汪区的人口规模小，且在2010年前，马庄香包的销售以中心街、马庄文化广场等摊贩展示售卖为多，销售渠道单一化，因此马庄香包的生产规模小，销售渠道狭窄。此外，临时展示与固定展示空间局限于当地，对外宣发力度薄弱。
依据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消费对生产有不可估量的作用。消费刺激生产更新换代、提高品质。若非遗市场规模小，则会缺乏产业内生动力。
2.4. 消费吸引力小
近年来，马庄村依托4A级景区潘安湖国家湿地公园，大力发展民俗文化体验游和农家乐，打造香包小镇。2019年马庄村入选首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名单[3]。同时马庄挖掘互联网平台潜力。现今马庄香包线下、线上结合的销售模式已经相对成熟，但马庄香包抖音直播间的关注者少、受众群体局限，虽然有了相对成熟的线上、线下结合销售模式，而吸引力却没得到更有效的提升，未能刺激消费者的消费兴趣[4]。
非遗产业多为古法制作，经过改造也不完全适应时代需求，难以激起消费者的兴趣。
2.5. 功能局限
马庄香包外形多样，但功能仍以装饰挂件为主，更多地停留在装饰观赏层面。若非遗产品不能突破装饰层面，在实用价值开发领域不到位，就难以顺应时代潮流而失去其持续存在的生机与活力。
2.6. 传承群体老龄化
在马庄村香包生产车间里，绣娘的年龄平均在三四十岁以上，著名马庄香包非遗传承人王秀英今年已经85岁。
诚然，非遗的传承人中，年轻群体人数不多，这会不可避免地导致缺乏年轻化的思维方式、大胆的尝试、创新的突破。
3. 多元主体的共同努力
针对以上问题，马庄香包在时代进行中革除弊病，以开放姿态融合创新，结合人民努力、地区政府、国家政策三种社会力量对更新自身、传承问题作出了改变与创新，初步完成了新时代特色产业的升级转型。
3.1. 人民努力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徐州香包制作技艺省级传承人王秀英已从事香包制作70余年。一直以来，她打磨香包制作技艺、钻研香包文化、助力香包产业发展、传承技艺的同时弘扬文化基因。
2009年王秀英在徐州举办首届剪纸香包大赛中制作的香包收获银奖，同年她的中药香包被确定为非遗代表作品，为香包显赫于世打开一条门路。
后出现了王秀英的香包加工点等集聚产业链，产业功能趋于完善。2012年其香包加工点被政府请入潘安湖国家湿地公园，为旅游的路人展示新鲜徐州风貌。同时她成立的“王秀英香包工作室”等为马庄村及周边地区的大量留守妇女等提供了就业。她将这一份技艺、理念、文化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年轻人，甚至将香包带出国门。
王秀英制作的香包形状敦实淳朴，色彩对比强烈，造型立体，栩栩如生，精心挑选数十种中药材置入其中，香味独特持久，题材上都是喜庆吉祥，寄托了人们祈求祥瑞辟邪驱瘟的美好愿望[5]。
王秀英的家人更是受她的影响，继承其衣钵。尤其是她的孙女孙歌尧，将刺绣、发绣及香包文化结合在一起，并融入时尚元素，与现代化企业积极合作，不断推动创新性发展[6]。
2020年，疫情肆虐时期，徐州贾汪区妇联联合马庄香包大院，在疫情防控的同时，大量赶制中药香包支援湖北地区。香包无法救世，但抚慰了人心，也收获了世界美誉[7]。
徐州香包之所以成为徐州的名片，离不开世代为之付出的人民。我国非遗之所以能屹立世界文化之林，离不开万千人民的前赴后继。
3.2. 国家政策
2008年6月7日，香包(徐州香包)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编号VII-26 [8]。
2019年11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公布，徐州文化馆获得“香包(徐州香包)”项目保护单位资格[9]。
2023年10月31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公布，“香包(徐州香包)”项目保护单位徐州文化馆评估合格[10]。
政府机构在政策、资金等方面为传承和弘扬马庄香包文化提供支持，努力构建马庄香包品牌，陆续投资建设了香包客栈、马庄文创中心、香包文化大院等[11]。
在政府的组织和帮扶下，2017年，马庄香包协会、贾汪香包文化研究会共同助推马庄香包商标注册和香包文化节开办；[11]在政府及其相关部门的帮助下，马庄借助当地民间手工艺制作历史悠久的优势，成立民俗文化手工艺合作社，建立曹氏香包博物馆，培育中药香包制作专业能手，保护制作马庄香包过程的非遗技艺；在政府的大力宣传下，马庄香包相继在徐州文创作品大赛、文化节、民俗博物馆等大型平台上亮相，吸引了各地观赏者的驻足购买，同时弘扬和传承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国家针对徐州香包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对其有重要意义。其一，国家政策广受人民关注，为徐州香包的延续和发展提供国家层面宣传支持，拓展传承技艺与销售空间。其二，加速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沟通区域联系，促进当地基础设施设备完善，增加务工流入概率。
据徐州市非遗保护中心统计，至2022为止，全市各县(市)区共设立徐州香包展示馆和传习所(工坊) 700多个，培训了30,000余名香包爱好者，带动了2000多人就业，助力100余户贫困户脱贫。
如今，徐州香包产品畅销国内20多个省市及美国、法国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记者在2019中国北京世界园艺博览会、2021年大运河文化旅游博览会非遗展等采访中看到，在众多参展的非遗项目中，徐州香包展位最引人关注，流行款“真棒”香包带着“中国真棒”“徐州真棒”的美好印象，被国内外人士购买收藏[4]。
4. 非遗的焕新之路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依靠改革应对变局、开拓新局，紧紧扭住关键，积极鼓励探索，突出改革实效。国家、政府、人民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的改革之路从未停止，也必须一直走在焕新之路上[12]。
4.1. 关注“品牌效应”
非遗产品不单是作为文化的展品，也是存在着的商品。既然是商品，要想有好的市场和收益，离不开“品牌效应”。国潮的热度近10年间增加了5倍；80后、90后已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领域的传承主力军，其中00后购买非遗好物的热情最高。打造热门的网络品牌利于跨越时间、地点限制完成交易，提高销售率，也便于利用网络资源观测销售动态，适时转变。
非物质文化遗产产业需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对于品牌做出灵活多变的营销策略，当然质量永远是第一位的[13]。
4.2. 新型意义解读：引导“慢”生活
马庄香包意义并不局限在传统文化的继承，还在于对新时代的反应。当今社会节奏越发快速，人们缺少心灵的平静。新媒体、大数据等网络平台的运用虽给予香包类似的文化产业新的创新机遇，却在浮华之间消磨人们对慢节奏的态度。世界追求更快、更好之时，也有不少人开始厌倦烦躁流水线的产物，呼吁慢一点。马庄香包一针一线呼吸之间象征慢生活的，“香包”也隐含着对喧哗世界的反抗，呼吁人们放慢节奏，克服浮躁。
因此，我们要通过进一步聚焦社会心理、当代价值、未来走向，抓住时代的脉搏，赋予非物质文化遗产新意义。
4.3. 加强基础建设
区域这种地理位置属于外因，不可改变。而外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条件，与内因共同作用才能推动事物的发展。因此地铁、高铁等一系列交通网络的发展应持续进行。且马庄虽然位置偏僻，但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自然资源丰富。
对非遗发展来说，基础设施的完善与建设很重要。只有设施完善了、体系健全了、生活便利了，才能吸纳更多的人才与机会，传承与发展才会迎来更多可能。
4.4. 发放福利政策，打造青春团队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收益和效益或许不如潮流产业，而在挑战重重的时代巨浪中青年人以经济回报为衡量点而选择工作司空见惯。国家政策具有极强的导向性，为了非遗的传承与发展，政府须出台足够具有吸引力的人才引进、非遗项目发展等计划、政策，让年轻人在有经济保障的同时看到中华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性与潜力。
4.5. 多元化发展，大力投入宣传
发展的实质是新事物的产生，旧事物的灭亡。马庄香包传承人需要突破香包以装饰为主功能的惯性思维，例如根据不同季节，推出系列香包，强调它的实用性功能，重要的是做好宣传。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在宣传上的多投入势必会带来销量。
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宣传不能仅着重在国内，也需要让其“走向世界”。在国际场合对我国非遗的宣传能激起国人的文化自信心，也能让世界观赏、了解到中华文化的神奇与奥妙。
4.6. 数字化建设
联系具有普遍性，时时有联系，处处有联系。非遗产业的发展之间应广泛借鉴经验、吸取教训。例如，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可采用如数字敦煌产业采用的现代媒体技术，将制作的流程、方案、已有的成果上传云端进行数字化保存。这一方式有利于扩展技术的传承模式，应对继承困难的问题，另一方面也会供网络媒体有更好的数据库进行销售传播。
5. 结语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全人类共同的宝贵财富。保护好、传承好非物质文化遗产，延续历史文脉、坚定文化自信、建设文化强国、续写人类文明是时代的要求、人类的使命。
徐州马庄香包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之一。在人民的努力及国家的政策下，它不断完善生产资料和生产结构，推动香包文化创新性发展，构建逐渐完善的一体化产业链和传统文化传承体系。马庄香包的建设是非遗建设的一个缩影，对它的困境、建设模式等分析能为我国新时代特色产业发展提供借鉴，为当下解读传统文化的未来意义赋予精神内涵。
致 谢
感谢江苏师范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校级立项资助。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