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当前经济背景下，电子商务的发展推动了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扩大了市场规模，为优化产业结构和促进社会经济发展注入新的动力[1]。随着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电子商务已成为推动社会经济变革的重要力量。特别是在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的兴起不仅促进了农产品的流通，提高了当地居民收入，还带动了农村经济的多元化发展。随着农产品电商的兴起，2022年国家正式发布中央一号文件，文件强调要加速电商向乡村的渗透，为农产品电商创造更多的发展机会。此举意在推动农产品电商运营向数据驱动、精细管理的方向转型，进而增强电商在促进农村经济及乡村振兴中的正面效应。这一工程被视为农村电商的升级版，是国家积极推动农村电子商务优化升级的重要举措。
然而，尽管“数商兴农”工程为农产品电商的发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但在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建设仍面临诸多现实困境。部分偏远少数民族地区受限于交通不便及信息流通不畅，导致优质农产品难以获得应有的市场价值，进而影响了当地居民经济水平的改善。尽管电子商务已初步覆盖这些地区的农产品销售，但其全面发展和成熟仍需时日。这些困境不仅阻碍了农产品的有效流通，也制约了农村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因此，本文旨在探讨数商兴农背景下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建设的现实困境，并提出相应的推进策略，旨在促进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的可持续发展。
2. 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
2.1. 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概念
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是一个基于移动互联网技术构建的集资源整合、价值创造、利益共享于一体的综合性生态系统，该系统依托农村地区优越的生态资源，以自身为框架，以电子商务平台为桥梁，通过进行资源与产品的双向持续流通，旨在实现农产品的特色化开发、在线交易、物流配送及多产业深度融合的动态平衡[2]。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构成了包含多物种和多商域的综合性网络结构，其中囊括了电商平台、农产品供应方(含农户与合作社)、终端消费者、物流服务提供者、金融支付服务实体以及政府监管部门等多个紧密联系的参与主体，是一个复杂且开放的动态系统。
2.2. 数商兴农背景下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构建
从种群生态学的角度出发，物种被视为生物生态系统构建的基础单元，其研究框架通常遵循逐步扩展的路径，即从单个物种分析，扩展到物种组成的群落，再进一步至整个生态系统的综合考察[3]。本文将种群生态学的理论应用于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的构建中，特别是聚焦于物种与商域两大维度来搭建分析架构。在借鉴王胜[4]、胡柳波[5]等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根据系统内各组织或个人所承担的不同职能角色，对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的物种与商域进行如下界定。
2.2.1. 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物种构成
在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中，电商平台企业扮演的是核心物种角色。对于尚处于初步构建阶段的生态系统而言，其发展遵循由政府主导、企业积极响应的“自上而下”的模式，承担着对系统资源进行有效整合和最优分配的主导作用。
农产品生产商、供应商及消费者等成员作为农产品电商交易的重要参与者在整个电商过程中发挥着极为关键的作用，农产品电商中的交易主体扮演着关键物种的角色，因此这些农产品电商交易主体就成为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生态系统中的关键物种。
在农产品电商交易中，那些提供必需支持的组织被称为支持物种，其中涵盖物流企业、在线支付平台、金融服务机构以及政府部门等。在农产品电商供应链的各个环节中，企业或个体被一系列不可或缺的服务活动所支撑，这些活动正是由支持物种所开展，其生存并不完全依赖于这一生态系统，但却在交易中发挥重要作用。
在农产品电商领域，寄生物种是指营销公司、外包服务公司以及电商人才培训学校等通过为关键物种提供常规服务之外的附加服务的参与主体，它与支持物种不同，需要完全依赖于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
外围物种被定义为存在于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相同地理范围内，能够获取电商过程中的额外附加利益的参与者，这部分利益与系统内部其他物种无直接相关关系，例如当地居民社群、农产品实体销售商、本土废弃物回收公司、当地高校、本土人力资源市场等。而政策背景、法制框架、商业氛围、技术条件、社会文化及人文因素，还有自然资源优势等均属于外部环境范畴，尤其在生态系统萌芽期和转型升级期，外部环境对其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2.2.2. 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商域划分
商业生态系统能被分解为多个相互关联的组织集群，我们称之为“商业域”，并且，其中的部分商域能够与其他的商业生态系统共享资源[6]。首先在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中，特别是少数民族地区，存在一个我们称之为“交易域”的关键领域，它在生态系统中处于重要位置，是由核心物种与关键物种个体合作构建的供应链所掌控，贯穿农产品电商交易的整个流程，并创造核心价值。其次是服务域，该商域由支持物种与寄生物种通力合作共同构筑，向农产品电商交易主体提供多元化服务，其核心职能在于为交易域成员提供全方位服务保障，并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带来增值效益，在此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辅助作用。最后是环境域，它由外围物种和外部环境因素共同构成，位于系统外围，虽不直接产生经济价值，但通过与交易域、服务域的相互作用，对系统施加重要的间接效应。
2.2.3. 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作用机制
在整个生态系统中，电商平台企业与电商交易主体二者协同作用，贯穿于农产品电商业务的全流程。电商平台企业利用先进的信息技术，构建高效、透明的交易环境，为电商交易主体提供广阔的市场空间与精准的数据支持。电商交易主体则依托平台，实现农产品的线上展示、交易与物流配送，有效拓宽销售渠道，提升品牌影响力。其次，物流企业、金融服务机构、营销公司以及电商人才培训学校等支持物种和寄生物种为电商交易主体提供相应服务，协助电商交易主体实现物流配送、资金融通、营销策划及人才培养等，保障生态系统高效、稳定运行。面对各种外部环境的影响，交易域与服务域所有主体相互作用，化解环境域所带来的挑战，实现生态系统的自我完善。
3. 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发展现状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电子商务的迅猛发展，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也逐渐崭露头角，成为推动当地经济发展、助力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然而，由于地理位置、基础设施建设、人才储备等因素的限制，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的发展仍面临诸多挑战。
少数民族各地区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多措并举，旨在推动农产品电商行业繁荣发展。他们首先着眼于电商人才的培养与平台的建设，不断扩大电商直播队伍，为区域经济的持续增长提供强大支撑，例如阿里巴巴等重点电商企业选择与少数民族地区高校协同构建电商人才培育基地；京东集团与共青团中央合作先后在10省开展电商培训项目试点，面向返乡青年、农村致富带头人以及基层村干部等群体，电商企业为各参与主体提供电商知识教育并为其创业提供资源支持，从而为当地电商发展注入人才活力。同时，他们利用产地直播、电商教育、志愿者营销等手段，促进农业发展，创新数字化志愿服务，例如梅里斯达斡尔族区推出的“一站一品”项目。此外，部分地区与电商企业合作成立众多青年创业孵化中心，例如京东通过对优秀县级服务中心授牌等方式，前后开展百个青年电商创业孵化中心，对少数民族地区青年电商开展重点帮扶活动。此外，部分民族地区通过构建“产供销”一体化团队，将本地特色农产品、旅游资源等推广至抖音、快手等平台。然而，当前仍然存在部分少数民族地区的农产品电商发展相对滞后，存在县、乡、村电商协同发展不足，同质化问题严重、品牌特色不突出且质量参差不齐、地区间物流体系建设存在差异、信息流通不对称以及人才匮乏等诸多问题。
4. 数商兴农背景下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建设的现实困境
4.1. 农产品电商领域同质化问题突出
互联网平台具有开放、共享的特点，因此整个平台的数据信息均向电商企业以及消费者透明公开，电商企业之间相互获取经营的各项消息和数据，导致商品销售种类、生产方式以及营销手段出现同质化的现象，进而导致各电商企业为争取消费者在己方平台下单购买农产品采取恶意竞争的手段来获取经济利益，这类做法不利于农产品电商行业的整体高质量发展。在销售种类和营销手段方面，当前，农产品电商平台上销售的农产品种类普遍较为单一，缺少地方特色和差异。少数民族地区虽拥有丰富的农产品资源，但在电商平台上的呈现并不充分，导致消费者在选择时难以区分不同地域、不同品牌的农产品，难以形成独特的消费体验和品牌忠诚度。此外，同质化加剧了市场竞争，导致利润空间被压缩，同时削弱了农产品的品牌价值，使得少数民族地区优质的农产品难以获得应有的市场认可和价值回报。当前，我国拥有超过3000种地标农产品，其中经跟农业农村部认定的农产品品牌超过2000种，但这其中却很少有知名度高的，正是品牌影响力的缺失导致优质农产品难以在市场上立足[7]。在生产方式方面，目前农产品生产大多为家庭小作坊模式，缺乏统一的生产标准和流程管理，使得农产品在包装、保鲜、运输等环节上难以达到电商销售所需的标准化要求，品质往往参差不齐，难以满足现代市场对农产品安全性、稳定性和可追溯性的高要求。
4.2. 农产品物流体系不够完善
一是不同地区物流发展差异显著。鉴于我国地域广袤，自然条件与文化背景的地区差异显著，农产品各具特色，因此在发往全国各地的运输过程中需满足较高的物流效率。然而，东部地区凭借优越的经济建设，电商与物流体系已相对完善；反观中西部地区，交通与仓储设施仍在初步阶段，阻碍了农产品的顺畅运输，降低了运输效能，同时也限制了农产品消费市场的进一步壮大[8]。二是物流设施体系不完善。首先，交通网络不完善，特别是偏远少数民族地区，由于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导致农产品运输成本高、时间长，新鲜度难以保证。其次，仓储设施落后，缺乏现代化的冷链物流体系，使得农产品在储存和运输过程中损耗严重，降低了农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再者，物流信息化水平低，缺乏有效的物流信息管理系统，难以实现物流信息的实时追踪与共享，影响了物流效率和服务质量。
4.3. 农产品交易市场信息流通不平衡
一是农产品生产者与市场消费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农产品生产者往往处于信息劣势地位，他们对市场需求、价格趋势、消费者偏好等关键信息的了解相对有限，这导致生产者难以根据市场需求调整生产结构和种植计划，造成农产品供需失衡，价格波动大。另一方面，市场消费者也面临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他们难以获取农产品的真实质量、产地、生产过程等详细信息，对农产品的安全性和品质存在疑虑，这种信息不对称不仅增加了消费者的选择难度和购买风险，还可能导致消费者对农产品电商平台的信任度降低，进而影响农产品电商行业的长期发展。二是农产品电商平台与供应商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电商平台在运营过程中，需要全面了解供应商的生产能力、产品质量、信誉状况等关键信息，以确保平台上农产品的品质和安全性。然而，由于信息不对称，电商平台往往难以获取这些关键信息的全面和准确情况。供应商可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隐瞒或夸大产品信息，以获取更多销售机会。此外，以上现象除了由于生产者与消费者、电商平台与供应商之间互相隐瞒信息之外，大数据下的“信息茧房”效应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大数据平台通过其算法推荐系统持续向消费者推送同类农产品信息，逐渐导致消费者选择范围狭窄，进而加剧农产品电商市场信息的不对称性[9]。
4.4. 高素质电商技能人才匮乏
随着城镇化、工业化、信息化进程加快以及教育程度的普遍提高，加之农业内部结构失衡且二三产业发展滞后，引发劳动力向城镇大规模转移，出现严重的农村人口空心化现象[10]。农产品电商的发展是一项系统工程，涵盖网站管理、市场推广、物流运输以及客户维护等多个环节，亟需人才助力，然而当前农村人口结构失衡，多为老龄高龄人群及妇女儿童，高质量人才和年轻人普遍不愿返乡投身创业热潮。农产品电商开展过程中不仅包括相关活动的策划与营销方案的制定，也需要对售后数据进行综合评估，因此离不开高学历高质量的电商专业人才的帮助。目前少数民族地区尤其是偏远地区虽有优质农产品，却无法通过高效的推广与宣传获得价值回报，同时缺乏既了解农产品生产又熟悉农村电商业务的综合型人才。具体原因在于首先是少数民族地区地域大多地理位置偏僻，难以保证青年高质量人才的基本需求，其次由于青壮年多转向城镇发展，农村多为老年人、妇女和儿童，整体生活节奏不够年轻化，会使青年在农村无所适从，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是缺乏相应的人才激励政策，高学历电商人才选择工作的一项首要前提就是要保证较好的经济保障，扶持政策的缺失将直接影响高学历电商人才留在农村发展。
5. 数商兴农背景下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建设的推进策略
5.1. 构建产业标准化体系，塑造农产品特色品牌
在数商兴农的政策引领下，针对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产业面临的标准化缺失以及同质化严重等问题，我们需深入构建一套涵盖农产品分级分类、品质控制、包装标准化、物流效率优化、电商销售服务规范以及质量追溯等全方位、多维度的标准化体系。具体要做到一是加强农产品分级标准化体系实施力度，完善农产品质量追溯体系。首先要明确农产品生产销售全过程的管理标准，确保严格按照标准执行，同时细化电商在农产品领域的管理规范，摒弃传统的“家庭作坊式”生产模式。其次，要完善农产品溯源机制，通过推行品牌农产品防伪码的使用，使消费者有效地鉴定商品的真伪，防止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压缩高品质农产品农户的生存空间，从而促进农产品行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二是坚持多方协同推介，打造特色品牌。政府应发挥政策引领与资源调配作用，向农产品电商提供财政支持，帮助组织农产品展销会、电商博览会等活动；电商平台应注重特色产品建立与品质提升，加强品牌营销与策划，利用社交媒体、直播带货等新型营销手段，拓宽销售渠道；另外，经营主体可以通过与知名品牌合作，打造联名特色农产品，通过借助知名品牌的市场影响力与品牌效应，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
5.2. 完善农村物流运输机制，提高物流运输效率
一是要完善农产品电商物流政策法规框架，从顶层设计出发做好国家层面的物流基础建设支持，出台专门针对农产品电商物流领域的政策文件，提升全社会对农产品电商物流的信任度。二是创新农产品电商物流末端配送系统，做好电商物流的“最后一公里”。首先确保分级配送规划的合理性，根据不同区域、不同农产品的特性和需求，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科学设计配送路线和配送模式。其次要优化线上配送系统的用户界面，通过直观明了的操作界面、清晰的配送信息展示以及智能化的配送追踪功能，提高系统的直观性与易用性。最后要突出线下配送的快速高效，合理规划末端配送站点，依托现有设施灵活选址，在村民集中区建立物流服务站，打造一体化商品运输中心[11]。三是聚焦提升农产品电商物流企业的运营管理能力[12]。这既涉及到企业的战略规划、组织架构优化、流程管理、资源调配等宏观层面，也涵盖客户服务、质量监控、应急响应等微观细节，通过加强内部管理，使其更好适应市场需求。
5.3. 推进农村信息化建设，促进农产品与电商融合发展
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当下，农业经营主体需深刻认知信息化乃农业发展之必然趋向。为顺应信息化潮流，拓宽增收渠道，他们应主动学习电商技能，学会运用电商技术发布产品信息、通过直播宣传售卖产品以及通过大数据搜集当下消费者群体对农产品的需求信息，实现信息整合，完成电商与农产品的高效融合发展。其次，电商平台应加大对供应商的审核力度，建立严格的供应商信用评价体系，确保平台上农产品的品质和安全性。同时，加强与基层政府的合作，推动农业生产信息化进程，提升信息采集的全面性和准确性，为电商平台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持。此外，在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的构建中，基层政府需深刻认识到信息中介机构的关键作用，借助政策东风，积极引入信息技术企业，利用其信息收集处理能力与沟通能力在农户经营者与电商平台之间充当交流桥梁，提高各主体间的沟通效率。
5.4. 因地制宜探索电商人才培育机制，提高当地电商水平
一是优化人才培养架构，打破学科界限。农产品电商业务广泛，既需要在电商一线工作的劳动者，例如客服、主播、推广运营人员等，也离不开专业的电商技术人才为农产品电商出谋划策，制定发展规划。因此应从宏观层面按照岗位需要建立分层分级的电商人才机制，招聘电商、计算机以及营销等各类专业的综合性人才[13]。二是依托本地高校教育资源，通过产教融合模式引领青年投身就业创业浪潮。具体而言，本地高校可以结合自身特色，开设与农产品电商相关的专业课程，邀请行业专家、企业领袖走进校园，为学生们提供前沿的行业信息和实用的技能培训。同时，高校还可以与企业建立校企合作基地，为学生提供实习实训平台，让他们在实践中了解农产品电商的运营流程、营销策略以及供应链管理等方面的知识，增强他们的实践能力和市场竞争力。三是促进人才流动[14]。加大农村优势资源宣传力度，通过提供创业扶持、税收优惠、住房补贴等激励措施，鼓励人才向农村流动，以及搭建线上线下相结合的人才交流与合作平台，定期举办电商技能培训、经验分享会等活动，促进人才之间的知识共享与技能互学，加速人才成长与流动。
6. 结语
数商兴农作为新时期加快适应数字经济形态，推动乡村产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工程，为实现乡村振兴指明方向，而农产品电商发展则是实施数商兴农工程的重要一环。然而，当前研究仍面临诸多不足，如数据获取难度大、生态系统内部机制解析不够深入等。未来，应通过更广泛的数据收集与深度分析，进一步揭示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系统的运作规律，提出更具针对性的推进策略。同时，加强跨学科合作，引入更多创新技术与方法，为少数民族地区农产品电商生态建设提供更为坚实的理论支撑与实践指导，助力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