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我国经济水平的快速提升和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如何办好职业教育、培养更多技术型人才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近年来我国愈加重视职业教育、不断推进与落实相关政策，在此背景下，产教深度融合、校企合作已然成为高校发展职业教育、培育高质量人才的关键切入点。产教融合是产业与教育的深度合作，是院校为提高其人才培养质量而与行业企业开展的深度合作。校企合作可以为学生提供实践教学、实习实训和就业服务的场所，同时也可以为企业提供高素质的技能型人才，从而实现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的紧密结合[1]。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2]。近年来，国务院相继印发了《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决定》和《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阐明了新时代职业教育内涵和建设方向，剖析了新时代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人才培养模式面临的突出问题，并提出了新时代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途径和机制[3]。
当前，“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已成为众多学者关注的研究热点，学术界对其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现状问题、实践路径、评价体系建设等方面。关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现状问题，车延农学者指出目前产教融合、校企合作面临高职院校的服务能力欠缺以及企业合作意愿不强等难题[4]。陈意新学者从校企合作角度出发，认为当前校企合作存在动力匮乏、机制不完善、内容与形式单一化以及评价体系不健全等问题([1], p. 53)。同时，宋耀辉、杨锦秀学者还指出校企双方人才培养主体责任尚需法律法规约束，并且职业教育人才培养难以契合企业具体岗位要求([5], p. 11)。关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实践路径，叶舟学者认为只有在政府的必要监管、学校的主动推动和企业的深度参与下，才能实现校企双方切实有效的合作[6]。吴江、郭玲霞等学者则从教学保障、师资保障、基地保障、融合保障这四个维度，阐述了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协同育人的提升路径[7]。卢琳琳学者提出三条有指导意义的培养路径：一是从政策上支持校企合作共建产业学院，二是从制度上创新职业教育组织治理结构，三是从资源上鼓励校企优质资源配置互补[8]。关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评价体系建设，胡晓娜、韩春媛学者结合CIPP模型构建了产教融合质量评价模型，并采用组合赋权方法确定各级指标的权重，实现对产教融合质量的综合评价[9]。蒋逢灵等学者坚持多赢性、动态性、有效性的原则，构建产教融合质量评价体系构建[10]。黄璇璇学者则从共生理论的视角出发，涵盖共生经济性、共生紧密度、共生稳定性和共生成长性等四个维度，创新性地构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实效评价体系[11]。
综上，职业教育领域在持续强化教学理念创新和转变自身培养人才模式的同时，也在逐步丰富产教融合与校企合作的研究。但是鲜少有学者认真梳理职业教育的发展历程。本文正是基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现有研究成果，通过梳理中国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内容的发展及历史变迁，更加全面地解释职业教育发展的内在逻辑。研究结果不仅丰富相关领域的现有成果、推动后续研究，更有助于优化当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人才培养模式。
2. 中国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内容
关于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相关内容，以下主要从发展瓶颈、发展的基本路径、如何构建产教融合生态圈、得到的经验启示四个部分进行阐述分析。
2.1. 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发展瓶颈
中国经济已进入新常态时期，处于转型升级阶段，产业结构在调整，因此对人才的质量有了更高的要求。在此背景下，推进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是必然选择，但在实际推进过程中确实存在一些瓶颈。
1) 职业院校制度重“教”轻“产”
传统的教学理念使得很多职业院校对产教融合的理解上存在误区，有些甚至是错误。如一些职业院校认为产教融合的中心思想就是要在学校里建立生产车间，在企业里筹办学校；有些则直接以为是加快校办企业的发展进度；更有甚者觉得这是一个假命题，认为企业和学校不可能建立合作关系，因为二者追求的目标存在很大的差异，它们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这些认知误区或者错误使得职业院校和相关企业没有很好的重视产教融合，导致在合作过程中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基本没有考虑到合作对象的利益，结果是很难长期推进合作关系[12]。为了纠正这个误区，国务院在2016年推出“社会适应能力评估”，选取职业院校的社会服务贡献价值等为指标，引导职业院校积极参与产教融合[13]。但从目前的执行效果来看，没有发挥出当时预期的作用，没能纠正职业教育产教融合认知误区。从目前职业院校的制度体系来看，基本是以自我为中心，认为企业只是起到一个辅助性的作用，结果降低了企业融入的积极性，不可能有深入的合作产生。
2) 职业教育产教供需渠道不顺畅
产教合作主体间的密切沟通交流是产教融合的基础，但目前出现的局面是供需双方对接困难，交流渠道很少，职业院校需要的优秀力量无法从市场上获取。而产教融合的最大目标是培养优秀的技术技能人才，急需市场企业的技术、设备等资源，获得这些资源后才能设计出好的课程体系，进而提高教学质量，实现教育链与产业链的对接。我们清楚的认识到当前职业院校的师资水平无法跟上产业技术升级的速度，加上学校在激励机制、考核方式上存在的问题，使得大部分教师缺乏参与的动力[14]。但企业在这方面存在天然的优势，因为他们属于体制外的主体，他们可以根据市场变化情况及时调整策略，对接产业技术升级，为职业院校提供一些技术和设备、资源和课程。但现在存在的问题是职业院校缺乏与企业对接的机构，无法快速响应企业的市场化需求，导致优秀的企业资源无法进入院校，结果是严重影响合作效果。
3) 体制机制引导作用不明显
目前关于职业院校产教融合方面的相关法律法规十分欠缺，即使有的文件条款涉及这方面，但在具体的操作性方面仍需加强[15]。无规矩不成方圆，缺乏法律法规的约束和保护，使得产教融合在很多时候是流于形式，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参与主体缺乏动力。企业急功近利的思想和职业院校的制度建设严重影响了产教融合的开展，需要及时清除这些障碍因素。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可以利用大数据作为战略工具，对职业教育产教融合进行全方位的引领，构建一套完整的产教融合发展体系。
2.2. 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基本路径
传统的教育模式已经不能当前市场人才需求，针对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发展存在的问题需要进一步完善其基本路径。
1) 拓宽产教融合教学改革渠道
职业教育的特征是教学和技能训练同时存在，只有这两者的质量同时得到提高才能说职业教育的质量得到了提升，而提高的途径就是要把产教融合思想融入到课堂上，落到平时的教学过程中，让产教融合成为教学改革的动力因素[16]。在深入融合的过程中，职业院校扮演了重要角色，要发挥主体作用。首先就是要转变教学理念，积极寻找适合院校特色的产教融合方法和路径，可借鉴入选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典型案例名单中的优秀合作模式，如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为实现“教、学、做”合一，从2017年起与蓝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合作举办“雏鹰计划”蓝思班，培养了100余名高技能人才[17]；其次是尽快落实职业院校的自主治理权，提高其参与的积极性；再次是要发挥教师队伍的作用，重视师资队伍的建设水平和质量，提升教师的专业化指导能力[18]；最后要创新课程设计目标，设计的课程体系和专业体系要能够与产业对接，要积极与行业企业沟通交流，搜索行业企业需求人才信息。
2) 政府提供产教融合发展环境
在职业院校产教融合实际开展过程中需要良好的环境，在好的环境中才能产生优质的效果。第一要及时落实国务院等部门支持产教融合发展的相关政策，例如贯彻教育部等部门出台的《现代产业学院建设指南》，坚持以“强化学生职业胜任力和持续发展能力”为人才培养目标，不断匹配产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解决面临的实际问题，工作做到实处，不做表面工作([5], p. 12)。积极宣传科研的重要性，建立评价机制、绩效体系等促进产教融合细化发展，激发参与主体的动力，着重发挥产教融合双主体作用[19]。第二可以通过税收优惠、奖励资金等方式，激励企业与学校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深化校企合作，推动协同发展，为社会输送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1], p. 54)。第三要推进试点示范工作，发挥辐射作用，及时总结产教融合成功发展经验，对于那些好的进行样板复制，努力建成一批产教融合的典范院校和企业，推进产教融合深层次发展。
3) 提高教学资源优化能力
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时期，寻找产教融合突破口的一个方向就是面向市场需求，进一步优化教学资源，依据市场的需求进行教学模式改革创新，逐渐明确自身办学内涵及定位，坚持市场需求的基本原则，形成社会就业的基本形态。经过研究发现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的关系没有社会机构与企业的关系密切，社会机构对行业企业的市场需求更加清楚，他们可以快速汇聚市场资源，响应市场需求[20]。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盘活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就要主体间密切对接，合理利用各自的优势资源，打造自身的核心竞争力。同时，国务院已经发文鼓励职业院校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购买社会机构的课程资源，确保自身拥有市场需求匹配的技术设备、资源课程，提升产教融合效能。地方政府应发挥人才培养资源组织与协调作用，激励职业院校与社会机构进行人才培养资源整合，充分释放资源整合效应，进一步优化教学资源，实现人才培养与企业需求对接、技能训练与岗位要求对接、培养目标与用人标准对接[17]。
2.3. 构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
二十一世纪以来，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在产业发展中得到运用，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今天，决不能故步自封，未来的组织形态是共创、共赢、共享，建立完善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可以有序促进教育与产业的良性互动。
1) 什么是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
创新生态系统描述的是一种状态，即新兴的区域产业集群已经形成了创新的“栖息地”，如同一个生态系统，主体产业相关的不同支持体系和合作组织之间形成了一个相互依赖和共生演进的创新生态体系[21]。21世纪初，随着移动网络技术的发展和创新要素的大范围自由流动，在知识创新、技术突破与社会形态跃迁深度融合的情境下，创新生态系统作为一种新理论应运而生。近些年来，该理论得到了更近一步的发展，出现了各种创新生态系统，如产业创新生态系统、数字创新生态系统等[22]。
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的内涵也是建立在原来创新生态系统理论的基础上，在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研究中之所以能够运用该理论主要是因为产教融合涉及的主体多元化，包括职业院校、政府、行业企业、中介机构等主体，这跟创新生态系统的基本特征(多元素、复杂开放)很吻合[23] [24]。学校根据市场需求创新课程设计，推行教学改革，为社会培养人才，为企业发展输送人力资源，为社会和企业的发展创造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政府进行全局统筹，承担全面协同的责任，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提供交流沟通的平台，同时提供政策支撑。行业企业发挥资源配置功能，在整合行业资源的基础上为职业院校提供优质教育资源。
融合、共享、动态性是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的三个典型特征。其中融合是最突出的特征，这种融合表现在多个方面，如关系格局的内嵌、利益的分配方式等，它不同于合作，它是合作的进化版，是更高层次的合作交流，将合作延伸到整个产业价值链。共享是开展产教融合的前提，共享包括信息共享、利益共享、资源共享等方面。如信息共享可以帮助职业院校和企业很好的对接，尽量减少供需脱节的现象[25]；利益共享可以提高合作合作主体间的积极性，推进产教融合更深层次的合作；资源共享主要指生产要素的合理配置使用，可以帮助参与主体节约工作成本。动态是其核心特征，产教融合生态系统中各主体在自身持续发展与战略调整中具备了自适应能力，为适应国家战略布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产业转型升级、技术进步的环境变化，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表现出对新知识、新技能的衍生能力，对新资源、新要素的整合能力，以及对新成果、新技术的转化和应用能力[26]。
2) 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价值
充当职业院校产教融合的主渠道。校企合作、产教融合是协同育人的基本原则，要充分发挥协同效应在其中的作用。协同理念可以破除原来“单兵作战”的教育格局，打破组织边界，让不同的主体融入到一个系统中，实现2 + 2 > 4的效应。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可以将产业系统、教育系统连在一起，构建一个完整的教育体系，生态系统起着协同培养人才主渠道的作用[27] [28]。推动职业院校积极变革。教育的发展已经进入后工业文明时代，培养人才的方式向多元主体模式迈进。为了适应这种趋势，很多职业院校的组织形式、制度建设、教育模式都要创新变革。这种变革是一个历史性的进程，而产教融合是它的加速机制。例如，在新的技术革命影响下，很多院校都出现了线上线下混合式、动态式等新型的教学模式。随着项目的演化，中心致力于推动平台之间的互联，每一个产教融合项目都是一个大平台，具体到每一所项目学校都是一个小平台，小平台可以接入大平台，国内平台可以与国际平台衔接。这些平台开放互联，平台之间多层次网络协同，可以接入更多的资源，形成一个具备自我演化能力的生态系统。这个创新生态系统以价值创造与共享为核心，各主体“共同建设平台、共同管理平台、共同使用平台、共享平台价值”，展现出了勃勃的生命力和强大竞争力，实现了产教融合项目的“自我发展、自我完善、自我演化”的创新生态。在师资建设培养方面，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相当于一个人才库，可以吸引不同的技术技能人才进入，为职业院校教师的补给提供了保障。在产教融合创新生态系统的推动下混合制办学兴起，社会其他主体参与学校的建设，可以为职业院校的发展带来新的动力因素，丰富了职业教育办学的内涵。
2.4. 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经验
中国职业教育在最近二十多年里得到了良好发展，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坚持产教融合，在职业教育的产教融合方面获得了一定的经验。
教学过程加入优秀文化元素。任何产业的持续发展都离不开优秀的文化，这种文化不仅体现在精湛的技艺，更重要的是一种永不满足、追求卓越的精神。职业院校在注重人才技术技能培养的同时，始终没有忘记发挥职业教育优秀文化的引导作用。在教学过程中，教师采取易于学生接受的上课方式，积极探索职业精神和理念，引导学生持续学习，形成正确的价值观。例如，山东的一所职业院校把在全国都具有特色的“鲁商文化”融入人才培养过程中，创建鲁商博物馆，结果取得了显著的育人成效[29]。冯同学在无偿捐赠个人藏品后表示，“学校浓厚的鲁商文化底蕴为我们提供了全方位的浸润和滋养，我也很高兴能为学校的发展作出一份贡献。”[30]。
教学过程融入先进技术元素。先进技术融入到产教融合中对教学改革起了很大的推进作用，它代表了一种先进的生产力，有利于推进教育系统和产业系统的深度融合。在教学标准建设、教学大纲设计中都需要先进的技术提供支撑，可以提高教学课程技术质量，为培养技术技能人才给予了保证。在这方面取得成功的例证是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和南京信息技术学院。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创新开展了“课证共生共长”模式，联合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共建ICT专业，共育ICT人才，累计有400多名学生通过华为HCIE专家认证；南京信息技术学院运作的“UPD合作”模式让10,000余名学生受益，提升了学生的就业竞争力与岗位胜任力，近年来该校学生就业率始终保持在98%以上，用人企业对毕业生的满意度达96% [31]。
专业设置与市场需求结合。职业院校产教融合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帮助当地企业发展，产教融合一直坚持“服务发展、促进就业”的原则，在专业设置上围绕市场经济的需求，尽可能做到供需对等。例如，贵州的一个职业院校结合当地的畜牧业生态发展需求，与当地企业联合成立了畜牧业科研院所，从事技术研发等活动，培养了一批优秀的人才。2016年以来，相继开展青年农场主、农业职业经理人、基层农业骨干技术人才和各类产业技术培训224期4.3万人次。再如温州职业技术学院在设置相关专业前一般都要进行详细的市场需求调查，企业的难题是他们设置专业的依据，建立了很多跟区域发展相关的特色专业，该校毕业生连续10年的就业率达98%以上[32] [33]。
NOTES
*通讯作者。